清明祭——仙剑红颜赋【十四】夙玉

【十四】玉肌枉然生白骨——夙玉

   凤凰花开，似火欲燃。五月的醉花荫本是一年中最美的时节，满目的凤凰花开得绚烂无比，浓浓的花香溢满了回廊的四周，粉蝶扑翅，落英纷飞。

   如今却下起了淅沥的小雨，绵绵不绝，打湿了粉蝶的翅膀，溅湿了一地的迷离。一切都在雨声中沉寂，唯有那凤凰花，依旧夺目地绽放着，就像你当初始终不屈命运的安排，言称“我命由我不由天”……

   上琼华，访仙道。执望舒，修仙缘。

   当初一语道破：“容貌美丑，皆皮下白骨，表象声色”的你，平静如水的面容上浅露一抹淡淡的忧伤，透彻的言语下似是有着看破浮尘的旷达。

   直到那日凤凰树下听你轻歌一曲，花影下看你为灵风的故事伤怀，暖风中听你为结局的美满欣慰，才发现你冰冷的秀颜背后也流淌着寻常女子家的柔情。在他无意探问下突现的那一丝讶异，仿佛心中的恋慕之情被他一语拨起，芳心弥乱之际，低首莫言……

   两人静立在飘絮纷飞的回廊之中，柔情对视之下，他曾应你共赏这如霞似锦的娇火凤凰，应你闲暇之时永伴左右。暗自铭记着这句誓言，却不曾想过，这誓言竟薄如蝉缕，经不得半分拈揉……

   苦修双剑，究竟是为了斩妖除魔，还是为了得道成仙，抑或，只是为了一己私利涂炭生灵？网缚妖界，看着同门手足一个个相继倒下，看着异界妖魔一个个横尸遍野，无尽的愧疚和自责麻木了你的筋骨，望舒，你已不愿再用。

   当长老们的推脱之词一再道出，身单力薄的你是否陷入了无尽的黑夜找不到尽头？当“妇人之仁”四字从他口中道出，伤心欲绝的你是否跌进了无底的深渊站不稳脚步？

   携带望舒出逃，阻止琼华网缚，与他不道而别之下是你多么痛心无奈的选择。望舒离开羲和，灵力失去控制；就像你离开他，思绪便没了方向。

   从此隐于青鸾高峰，不再过问红尘世事，却也日夜苦被寒气侵体。即便寻得阴阳紫阙，也不过是换来短暂的安宁。也许，身为望舒宿主的你早已心灰意冷，就算是再好的灵丹妙药，于你而言也不过杯水车薪……

   阖眼于这青山秀水之中，神智弥留之际，牌位墓碑，你统统不要，只求能有灵光藻玉陪葬身旁。那个至死不提的名字，那个私心爱慕的身影，那个永生不忘的牵挂，那个唯独拥有另一块灵光藻玉的人……

   在你的眼里，无论是青鸾峰美不胜收的云海雾凇，抑或是醉花荫繁花似锦的凤凰飘絮，应该都比不上那一夜天悬银河的繁星灿烂吧？他喜爱的东西，连同他所有的一切，他的温柔，他的决绝，你全都不曾遗忘过。尽管，你也都不曾提起过。

   斜风细雨中，凤凰花的花瓣无声飘零，夹带着雨，凄美之下却也飞舞得坚强。花香经过雨水的洗涤褪去了初时的浓郁，却依旧留着一抹清香，久久不肯散去。

   虽然雨势仍未消减，但花还是那样红，景还是那样美，就仿佛当年伸手探蝶的你，还在当年的那棵凤凰树下，还在回廊的尽头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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