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章 直道相思了无益 未妨惆怅是清狂
[司徒大哥......一直说不出口,告诉你我的情思万缕。我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......亦是最远的地方。和你同醉方休是我唯一和你独处的机会;但每次醒来,却不记得同饮时的情景,我连这小小的幸福也没有。如果我回去了,那我还能再见到你吗?你是否知道,我每天早晨睁开双眼时都在害怕,担心自己已经回到了五十五年之后的闺房......
一直想问你为何爱酒?我在你心中,何时能超越酒的地位呢?何时......]
雨落望着身边的司徒钟,心中被惆怅填满。一个多月前,他们便踏上了去北方的旅程。
在苗疆时,梦萱在圣姑和重楼的指点下学会了许多法术,也因此探到了九仪天尊剑的剑鞘在洛阳北盟主沈喻雷手中,而剑身竟在新仙界。
梦萱和重楼准备先去新仙界打探一下,其余的人则去洛阳拿到剑鞘。重楼照例在众人身上留下刻印,以便日后会合。
[如果事情发展顺利的话......应该很快就可以完成任务,那样......就要回去了......司徒大哥......]
正当雨落出神时,司徒钟拍了拍她的肩:“怎么了?发什么呆?”
雨落脸立刻红了:“没......没事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司徒钟松了一口气,那安心了的样子使雨落心中一片温暖。[司徒大哥他最近......好像不躲我了......]
因为司徒钟、雨落和小楼都会御剑之术,而凤殇又可化为凤凰飞行,所以四人只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,便到了洛阳。
“今晚休息一宿,明天再考虑剑鞘的事吧。”凤殇难得没和小楼斗嘴,扔下一句话便进房休息了,大概是因为飞了一天太累了。
“哇~今天可真是累死了!”小楼哈欠连天。
“那个......沈喻雷是我的曾爷爷,不如明天直接去找他吧。”雨落提议道。
“那又怎样?你总不能对他说‘我是您的曾孙女,请把剑鞘送我吧!’”小楼不以为然地说:“搞不好人家以为你诈骗呢~你真是太单纯了!”
说完小楼也回房了,只剩下雨落和司徒钟。
“司徒大哥......”雨落黯然的低下头:“我是不是太单纯,所以什么忙也帮不上......”
“怎么会?雨落,你现在所在做的事,就是拯救苍生啊!”司徒钟安慰道:“等你回去后,你就是天下的英雄了。”
“回去?”雨落的眼中闪着莹莹泪光:“我......我.......司徒大哥.......”
司徒钟打开酒坛:“什么事?”
“我......我能陪你喝吗?”
“噗~”司徒钟差点将口中的酒喷出来:“你......你要喝?”
看见雨落点头,司徒钟在心里哀叫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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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然是经过一番火辣的告白后,雨落趴在桌上沉沉睡去。
“唉!如果你记得自己醉酒时说过的话,那你会露出什么表情呢?”司徒钟喃喃道:“不过......这一番发泄后,你的心情会好些吧?”
他轻轻地叹了口气,起身将雨落抱回她的房中,在她的发间印了一个轻轻地吻。
惆怅的,不止一人啊......
“炽翼,出来!”
篝火旁的银发少年盯着眼前的枯木,冷喝了一声。
“呵呵~终于发现了?”一只蝙蝠现出身形,化为一个黑发男子,靠在树干上:“我跟踪你了三个月,你现在才发现吗?这可真不像你啊,星璇。”
“你跟踪我做什么?”星璇不理会炽翼的邪笑,冷冰冰的问。
“看看你要花多长时间,才能找到徐梦萱啊!”
“这不管你的事!”
“啧啧~真无情~我们好歹也有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呀!”炽翼玩味的看着星璇:“我看着你长大,所以非常了解你哦~你是那么的冷酷,下手毫不留情,在里蜀山,温柔的妖是活不下来的。可是徐梦萱却可以让你露出温柔的一面,她是你最大的弱点!”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星璇的目光如冰一样冷。
“萱儿她生活在里蜀山的五年里,只信任你一个人,否则她早死了。这种全身心的信任,是不是让你觉得温暖呢?你喜欢上王蓬絮,也是因为她给你带来了这种温暖。你放弃了王蓬絮,很后悔吧?所以你才不想连徐梦萱也失去。但是,星璇,你不要忘了,四年前的你所做的事!”炽翼的目光变的凶狠:“你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双手沾满了污血!现在的你,根本配不上仍是一尘不染的梦萱!!星璇啊,你会一辈子活在恩将仇报、杀死养父的阴影里!我会为燎日大王报仇!!!”
炽翼刚一说完,星璇已经飞身上去,毒爪直刺他的心口。炽翼挥剑而上。但星璇的毒爪是铁石所制成,坚硬无比。所以只得避开。
百招之后,仍是一守一攻,不分胜负。星璇双手一扫,毒爪伸向炽翼左臂,炽翼回身护臂,谁知毒爪在半路突然改变了方向,闪电般地抵在他的脖子上。
“你害死了燎日大王,害死了思堂,如今又要杀我吗?”炽翼挑了挑眉,幽幽地说:“不知道萱儿得知你的罪孽后,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~”
星璇猛然一震,分了神。炽翼立刻将他扑倒在地,将剑抵在他的心口上:“我不是都说了么?萱儿是你最大的弱点,我今天就要为燎日大王报仇!”
“炽翼......死的是你。”星璇平静地说。
原来刚刚星璇那一震,已在炽翼颈上划开了伤口,那里正流着黑色的血。剧毒立刻窜遍了他的全身。
“唔......”炽翼无力的躺下来:“我就是死了......魂也会附在你的身上......你这个罪人!我不会放过你.......”
炽翼躺在地上,已经没了生息。
[“你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双手沾满了污血!!现在的你,根本配不上仍是一尘不染的梦萱!!星璇啊,你会一辈子活在恩将仇报、杀死养父的阴影里!”
“不知道萱儿得知你的罪孽后,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~”
萱儿......就算我罪孽深重......我也不想放开你了......]
被炽翼斩断的银发飘落,四溢的,是寂寞......
“唉,我说你们这样干坐着也不烦呐?“凤殇不满的皱着柳眉:”随便逛逛也比闷在这里强啊!“
“逛街?昨天我们费那么大的劲御剑而来累个半死,就为逛个街?”小楼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。
“那又怎样?沈家堡根本就不让我们进,就算雨落说她是沈家大小姐也没人信啊~”
“.......”小楼这下无言以对了,只好跟着凤殇向外走。
“雨落~你也一起来吧!”凤殇一把拉过雨落,就向外冲去。可雨落一脸迟疑:“那司徒大哥......”
“啊,不用管我,我喝完了酒就去找你们。”
一出客栈,凤殇就和小楼走在前面,互相挖苦着,这大概也是他们亲近的一种表示吧!雨落不想插在他们的两人世界里,于是自己独自一人在沈家堡外转悠。
正在这时,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出现在雨落的视线中。锦衣男子喝得醉醺醺的,使雨落想起了司徒钟。雨落不禁走过去扶住他,以免他跌倒,谁料他突然抓住雨落的手不放,嘴里念着:“好秀气的姑娘,陪陪我怎么样?”
雨落大惊,连忙抽回手,可男子力量很大,不仅圈住雨落,还很防备的封住她的脉门:“别逃啊~我可是北盟主沈喻雷,你做我的小妾,我包你一辈子荣华富贵......”
“放开她!”身后传来一声怒喝,司徒钟拔剑刺来,一出手就是“万剑诀”,只见万道剑气直指沈喻雷,后者躲闪不及,顿时全身伤痕累累。
“司徒大哥!!”雨落连忙挣开沈喻雷,哭着扑进司徒钟怀里。司徒钟一手抱着她,一手持剑怒视着沈喻雷:“身为北盟主,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欺凌女子?”
沈喻雷冷笑道:“谁说我欺负她?明明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!”
“你!!”雨落又羞又怒,急急地争辩:“我才没有!”
司徒钟将雨落护在身后,立刻挥剑逼近,一招“天剑”既快又狠,丝毫不留生路。沈喻雷本不是平庸之辈,但因醉酒,只能勉强躲过这一式。不料司徒钟一招未尽,又起一招,一剑劈向他的脑门。沈喻雷大吃一惊,连忙抽出腰间的剑鞘来挡。司徒钟一剑麾下,不料拿剑鞘突然发出光芒,将司徒钟以内力挡了回去。
司徒钟连退二十步,一口鲜血吐出。雨落大惊失色,眼泪哗哗地流下来:“司徒大哥!你没事吧?”
“没事。”司徒钟摆摆手:“那剑鞘好古怪!”
“那是仙物!”凤殇的声音从上方传来,两人抬头看去,凤殇已翩然落在两人面前。
“这该不会就是九仪天尊剑的剑鞘吧?”小楼盯着剑鞘,两眼发直:“好漂亮......那纹路~那紫晶石~还有那鞘口的沙金.....”
“行了行了,口水都流出来了!!”凤殇捶了一下小楼的肩膀:“花痴啊?你不也有一把仙剑吗?”
“哦?仙剑?”沈喻雷来了兴致:“什么名字?”
“凤鸣神剑。”小楼自豪地说。
“没听说过!”沈喻雷好笑的说:“什么鬼仙剑?!”
凤鸣剑忽然自动拔离剑鞘,红光一闪,地上已出现一道裂痕,裂痕的另一边,沈喻雷身上又多了四道伤口。
“呵呵,你看,我的剑自己都生气了!”小楼一把将剑握住,反手一挥“秋风扫叶”席卷而去。
沈喻雷本能地跳开,谁知司徒钟突然跃上前去,正好封住他的退路。凤殇趁机飞掠而去,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剑鞘,转而对他嫣然一笑:“去死吧!”
随着一声巨响,沈喻雷被抛到百步之外,看样子是全身骨折。
“活该!”凤殇挑挑眉,又转而端详这剑鞘:“好强的仙气啊!在那种人手里真是浪费。”
司徒钟正准备走向雨落,结果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,吓的雨落脸色惨白地奔过来:“司徒大哥!司徒大哥你怎么了?不要吓我!!我不要你死啊!”
“傻丫头。谁会死?”司徒钟将她紧紧抱住:“我还想抱你一辈子呢。”
“司徒大哥?”雨落双颊绯红,不可置信的望着他:“你......你说......”
“我喜欢你,雨落。”
站在不远处的凤殇也是满脸通红,小楼见了有些好笑:“人家又不是对你说,你脸红个人么?”
“可是那种话,谁听了都会觉得甜蜜啊!”
小楼轻笑了一声,凑到凤殇耳畔说:“我喜欢你哦。”
凤殇的脑子“嘭”地一下子全炸了:“你......你刚刚说什么?!”
看到凤殇连耳朵也红起来,小楼笑着说:“没什么。只是想看一下你会有什么反应而已。”
“你去死吧!!色魔!!”
谁也没注意到,倚坐在屋顶上的人影,露出了好笑的神情。
夜晚,司徒钟沉沉睡去了,一个黑影从敞开的窗户飞速闪了进来,轻轻地拿起桌上的剑鞘,转而放上了一张字条,又来到床前看了看熟睡的司徒钟,才悠闲地离去。
“司徒钟!!!剑鞘呢?”凤殇的怒吼吓醒了司徒钟,他揉揉眼,懒懒的问:“大清早的吵什么啊?”
“敬爱的钟师兄,本想亲自去偷那剑鞘的,没想到你代劳了。就此要了它,就当是抵你当初欠我的五千两酒钱了。
师弟
南宫煌 上”
小楼不动声色的念完纸条上的内容,看到司徒钟的脸色由白转青。
“南-宫-煌!”司徒钟咬牙切齿的骂道:“等我找到你,看我不扒了你的皮。”
“当初他借我爹的钱去市韦当了国师,从此对爹恭恭敬敬,爹的生辰要到了,他该不会想把这剑鞘送给爹吧?”
“你爹什么时候庆祝生诞?”
“呃,还有一个多月。”
“我们立刻去市韦!立刻!”司徒钟激动起来。
“等一下,司徒大哥!”雨落一脸担忧:“你有内伤,不宜御剑飞行,我们还是骑马去吧!”
“大漠上风大,顺便买些骆驼吧!”凤殇笑着说:“当然是司徒钟你来付钱,谁叫盗贼是你师弟呢?”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