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卷 蜀山之变 第八十二章 风云初现
侠王府。
华服少年站在凉亭内，良久，他淡淡道：“我最近听到了个消息。”
凉亭另一边的白衣青年慵懒地靠在石柱上，闻言淡淡道：“是什么消息。”
“……他们说如月2年前和一个男子上了蜀山。可是这个消息本来早应到我手里，可不知道为何到现在我才知道。”萧武轻轻挑眉，语调冷漠。
白衣青年敛眉一笑，没有说话。
“而且。他们告诉我，那个时候，你，也在蜀山山脚。”萧武猛地转过身来，眼神里有隐忍的怒火，嘴边的笑容却越发轻佻，“我说，萧大公子，你该不会告诉我，你是刚·好·路·过吧！”
白衣青年轻笑：“若是我说是呢？”
“那我也只能说你刚好得实在是太恰巧了！”萧武笑得越发咬牙切齿，“那这消息呢？别告诉我是我下属无能或者是得了健忘症，导致我现在才知道这消息！”
“是。”萧雪君抬头直视着萧武的眼睛，眼神淡漠，“是我封锁了消息，是我亲眼看着如月上了蜀山，那又如何？”
“你！”萧武怒极，一脚踏上前，提起掌便想打死这个可恨可恼的人，但提起掌看着萧雪君苍白若纸的脸色，竟一时下不了手，顿时拎起萧雪君的衣领，低吼道，“为什么？！”
“受人之托，忠人之事罢了。”萧雪君竟淡笑了起来，眉眼间云淡风清，“是如月要我不要告诉你的。”
“噢？”萧武冷笑，“那你现在怎么又有闲情告诉我了？”
“只不过现在是蜀山锁妖塔结界2年来最弱的一次。”萧雪君垂下眼眸，“你若是不趁现在去蜀山，恐怕再也无法见到如月。”
“如月在锁妖塔？”萧武一震，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，一团狂烈的怒火盖过了知道如月消息的狂喜，他狠狠推了萧雪君一把，吼道，“你们怎么可以！你们怎么敢！居然、居然让她在那种地方呆了两年！该死！你……”
萧雪君被萧武推了一把，猛地撞上了一旁的石柱，顿时感到有些血气翻涌，他强压下不适，抬头看着眼睛发红的萧武：“你现在不去，就来不及了。”
萧武看到萧雪君撞上石柱，心下生起懊悔之情，但在觉察自己的懊悔之后，又对这样的自己生起气来，最后狠狠丢下一句：“回来再和你算账。”头也回头就冲出了凉亭，一边急掠一边大吼：“人呢？！人都死哪去了！快给我准备马！我要去蜀山！”
直到萧武的背影消失在眼界，凉亭旁花丛一动，馨儿从花丛中怯怯走出，急急去扶脸色越发惨白的萧雪君：“大少，你没事吧？”
萧雪君微笑着摇摇头。
“大少，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二少说呢？那消息明明是我担心二少会一时冲动遇到危险才私自压了下来，你怎么就这样替我认了下来呢。这……”馨儿眼眶一红。
萧雪君朝馨儿淡淡笑笑：“当年我的确看到了如月，多认一项，也没什么所谓。”他望向萧武离去的方向，星眸闪了闪，最后化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。
馨儿不懂萧雪君的眼神，她总觉得大少自从从京城回来后，脸色总是苍白的，越发安静淡漠，眼神悠远而闪烁，有时候甚至不像一个人，像个红尘外的游魂，随时都会飘散而去，整个人像是被一层大雾罩住，让人看不清，捉不透。
但愿大少和二少都不要出事才好。馨儿这样想着。
※※※
“是又如何，不是又如何。”剑圣不置可否，淡淡道，“你该知道，为师从不会抓无辜之人。关进锁妖塔的，都是些妖怪。”
“妖怪？”闲云闻言苦笑，“何谓妖？何谓人？人凶恶起来远比妖怪更甚，妖却未必都是害人的。”
“闲云，你已进入魔障。”剑圣淡淡道。
“就算是我入了魔障好了，”闲云摇头，“师傅，我一直在困惑。我们做的究竟是什么？若说是为了苍生大地，有些妖怪却对苍生大地是没有什么危害的，若说是为了拯救人类，人类自相残杀的血流得远比被妖怪杀死的血多得多，为何我们不去抓人要去抓妖呢？我不明白。”
“闲云……”剑圣皱起眉头，“你要知道，非我族类，必起异心。你以为若是那些妖怪一旦比人类强大，他们难道不会去害人吗？那些所谓没有害人的妖怪，也不过只是因为力量不足罢了，又怎会真心回护人类？”
“师傅。”闲云继续摇头，却也说不出话来。
半晌，他道：“师傅，那你教我们做人首重诚信，这不会错吧。”
“的确不错。”
“那徒弟要实践诺言，师傅也不会阻止吧？”闲云低头道。
“闲云，休要套我话！”剑圣深锁眉头，“你究竟想说什么？”
大殿顿时一片静默。
良久，闲云慢慢道：“……若是徒弟告诉师傅，我曾答应一个妖怪要护其周全，但却失信，而后他又把那个叫如月的姑娘托付给我，你觉得徒弟该不该守信？”
“不该！”剑圣冷冷道，“与妖怪私交，已犯蜀山大罪。妖怪不同于人，狡猾无心，他们的话怎可做真？做人自然是信义为先，但对妖怪，却要另当别论！”
“但徒弟却认为，妖怪也分善恶，我认识的那个妖怪是世界上最善良的！甚至人类都比不上！即使后来他犯了错，但也不是出于他本意。对我来说，他是不是妖怪并不重要，他信任我，我已经失信于他一次，不可再失信！我拚死也要完成他的遗愿！”
“闲云，你该知道，身为蜀山弟子，绝不可进入锁妖塔一步！”剑圣低吼道。
“我知道。”
剑圣猛地回过身来，看着闲云固执的眼睛，他缓下口气，道：“闲云，你一向不是那么冥顽不灵的人，为何……”
“就当我疯了好了。”闲云淡淡道，殿外灌进一阵大风，道袍飘扬，脸上表情竟然有几分惨然。
“师傅……不管怎么说，我也一定要进锁妖塔救如月！”闲云一字一顿道。
“啪”剑圣狠狠打了闲云一个耳光，转身背对闲云，浑身气得发抖，“孽徒！”
闲云缓缓转过头，静静地看着剑圣的背影，目光突然变得柔和起来：“师傅……”
“别叫我，我没有你这个不孝不义的徒弟！”
“师傅……”闲云低头，“……我还记得二十年您收留我的时候……我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……若是当时没有您的救助，我早已饿死街头！此恩此德，闲云不敢或忘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您知道吗？我当时真的以为您是神仙呢……我当时就想，若是这位神仙有什么吩咐，不管是什么事情我也一定会去帮他完成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这么多年了，徒弟调皮爱玩，但却也从不敢真正违背您的意愿……”闲云抬起头望着殿顶，“……您不知道，其实对于我们师兄弟四人，您就是我们的天……”
“……”
闲云突然跪下，狠狠地向剑圣磕了三个头，然后站起身来，头也不回地向殿外走去。
“闲云！”剑圣猛地回头，沉声低吼道，“若是你踏出此殿一步，你就不再是蜀山之人！”
闲云闻言轻笑，突然出手狠狠打向自己的琵琶骨，剑圣一声惊呼，闲云猛地吐出一口血箭，踉跄几步，半跪在地上：“师傅，如今，闲云自废武功，从此再不是蜀山之人！”
“你！”剑圣又惊又怒，正向上前去，殿外却又冲进一个蜀山弟子。
“掌门，李逍遥不见了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