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菖兰 每年的这个时候,我总是会去蜀山。 带着那个人的断剑,以及一瓶女儿红,十年陈酿的。 守门的弟子已经认得我了,凌冬尚冲我微微颔首,我亦含笑相待。
暮菖兰
每年的这个时候,我总是会去蜀山。
带着那个人的断剑,以及一瓶女儿红,十年陈酿的。
守门的弟子已经认得我了,凌冬尚冲我微微颔首,我亦含笑相待。
我站在剑台之上,一阵清风袭来,青衫飘摇。
谢沧行,如今蜀山安在,天下太平,你死得倒也算值。
我坐了下来,摆下两只酒杯,倒满女儿红。
你以前就是喜欢喝酒,你不是老是说喝不到上好的老酒吗?如今,我给你带来了。
我举起一只酒杯,然后仰起头,和着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,一饮而尽。我从身后拿出那把断剑,将它平放在在地上,将剩余的酒,尽数洒在上面。
你如今走了,也没留下什么,我只能把这柄剑当做是你。这瓶好酒,就让它,替你消受了罢。
我双手撑地,目光直视远方。蓝天白云,正是人间四月,芳华正好,一只羽毛如玉的仙鹤鸣叫一声,自空中而去。
我低下头,拾起了那柄断剑。我就这样看着它,和它说着话。我托着腮,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我前两日又救了一个女孩,那孩子长的和瑕妹子有两分相像,什么我婉拒了皇甫小哥想让我去他府上做管家的想法,还有什么半年前我在明州的时候,想去夏侯府看看,可到了半道,又缩了回来。
我就这样说着话,说了多久我也不知道。我素日里是不和这把剑讲话的,一年也就只有这一天,我会把这一整年的喜怒哀乐统统倒出,放肆一场。
到了第二天,我又还是那个唯金钱是图的青衣女子。
草谷道长知道我定会在这一天前来,于是她早早的吩咐了弟子,在这一天,谁都不准踏上剑台一步。
这一天,人声寂静,我耳边,唯有仙鹤的鸣叫,风的呼唤,还有,我像疯了一般的倾诉。
谁也不曾告诉过我,原来爱上了一个人,会是这样的一种感觉。
谢沧行,你一定不知道吧,我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江湖女子,竟会喜欢上一个臭酒鬼。
“谢沧行,”我抚摸着剑身,喃喃说道,“前些日子我回了一趟暮霭村。霖哥娶了碧溪村的一个刘姓姑娘,现在他们过得很好。哥哥还是那样唠叨,他催着我,让我赶紧找个好人家嫁了……”
我的声音越来越低。
谢沧行,你心里可知道我对你的情意。
有时候,我也想过普通女子那般相夫教子的简单生活。
只是,我想嫁的人,却再也回不来了。
凉风瑟瑟,夜色朦胧,我靠在剑台的栏杆上,沉沉睡去。
谢沧行,你可知道,我喜欢你。
在你心里,我的分量,到底有多重?
梦中,那个人正对着我,一边狂放地笑着,一边往嘴里灌着酒。
“小兰儿。”
在他的眼中,我看到的是,从未见过的光彩——
和温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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